第七十四章 老太婆与小男孩
“不过他和张汤素有矛盾。他希望维持简单平易的法度,让民众和乐,狱中无人。但那些刀笔吏,完全是和他反着来的。张汤等人又喜欢深究条文,和他吵起来都不止一两次了。之前他在朝堂上直接骂起对方来了——换个人也不一定有这胆量。”
“这回的案子,张汤党羽肯定还得故伎重演,除了汲黯这样皇帝都敬重的老臣,其他人也拦不住他们胡来。”
“不过他平时,不也攻击你们么?”白芷问。
“事有轻重。”钱程说:“公孙弘死后,朝中就没有得势的儒生了。民间诸儒刚刚又被打击了一次,现在也没什么存在感。反而是张汤等人,最近肯定会大肆张扬的。放心,以他的性子,是顾不上我们的。”
“那你觉得谁会赢?”白芷追问。
“不是很明显么。”钱程笑道:“每次到最后,都是汲老头倒霉。我估计这回他一样斗不过人家,最后还得被轰到外地去。不过这也够了。”
“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。他们如果能相持一段,给我打出战功——哦,这个倒是其次,主要是收集到宝贝的机会。那么无论接下来如何发展,都影响不到我们那个偏远地方了。”钱程说:“能达到这个目标,就算成功了。”
“总觉得你变得真快啊……”白芷感慨道:“好像也没多久,就突然变得成熟了。”
“形势所迫啊。”钱程摇了摇头:“我得保护大家。”
“保护你的相好?”白芷不满地嘀咕了一句。
“是啊。”钱程点点头,反问道:“你觉得你很安全么?”
白芷愣了愣神。
“我看你和大公主相从甚密,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俩两情相悦了。”她低声抱怨道:“你是不是看上人家,想高攀了?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钱程一脸无语地表情:“和皇室女通婚?开玩笑吧。”
“啊?”白芷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“正经人家的子弟,要不是为了家族利益去联姻,有几个愿意和她们结婚的。”钱程嘲笑道:“你还不了解这些人的家风么?什么叫礼崩乐坏,去看看她们就知道了——你知道‘主人翁’这个词吧。”
白芷点了点头。
皇帝的姑姑馆陶公主号称“窦太主”,是窦太后唯一的女儿。她权势财富都十分显赫,甚至窦太后临终时,专门把财产都给了她。
她当初养了个叫董偃的小男孩,因为样貌俊俏,所以十分宠爱他。那时她丈夫还在,就公然和董偃一起生活。因为担心被责罚,她主动把长门园献给皇帝,低声下气地去谢罪。不过皇帝收了钱,就很高兴,不但不责怪他们,还称呼董偃“主人翁”。
这件事之后,天下人都知道天子不太在乎这种事,连这个名字都因此广为传播。此后,皇室的这种风气也一发不可收拾。
“简直就是群住在中原的巴里希人。”钱程尖酸地讽刺道。
“那我看你还和大公主她们主动来往,显得那么亲密的样子。”白芷还是有些不满。
“大公主也没好哪去,她家人都是那种男女通吃的。”钱程也抱怨起来:“她自己我估计也差不多——你看这几天,她对阿蒂拉,明显就过于热情了。可惜我们也没什么办法,知道有问题,也只能这样认了。”“那你自己呢?”白芷追问。
“怎么说呢……”钱程犹豫了下:“我发现,有些女人对我,似乎是有好感的。不管这个感觉对不对,行事起来,确实要方便一些。如果大公主和霍家那边真的因此愿意帮忙,我们在朝中没有支援的问题,也多少能缓解些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,就要好好利用下。”他说:“我虽然不熟练,但也会尽力而为的。这么好的机会,总不能这么放弃了。”
“什么??”
“虽然不甘心,但我觉得,还是捏着鼻子忍了。哪怕像倡优一样行事,也是没办法的事情。”他感慨道:“再好的理想,也终究要面对现实。为了大道能早日施行,我做些牺牲,屈身讨好妇人,又算得了什么呢?”
“虽千万人,吾往矣。”钱程引用孟子的话,大义凛然地说。
“你你你……”白芷气急败坏。
“你急什么啊?”
他们费了不少力气,才把话说清楚。
钱程显得很是无奈。
“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担心,大公主那边会发生什么。”钱程无奈地说:“这都不止是受气问题了。我又不是有……特殊爱好的人,没事想这干嘛。”
“真的?”
“我也是见过董偃的。”钱程说:“刚到长安的时候,我们去参加射猎那次。你和那群贵妇小姐一起骑马去了,他就来找我。”
“哎?我都不知道。”白芷回忆了下,有些意外:“都是各地的人主动求见他,希望借机攀上窦太主的关系。他主动找你干什么?”
“我以为是你安排的呢。”钱程疑惑道:“他们也是把你当名门大小姐看的,我以为这就是些日常应酬。”
“那他说什么了?”白芷问。
“没什么。他停下车,过来和我打了招呼,聊了几句——不过都是他在说。”钱程回答:“他就感慨了一番,说自己看起来风光,其实日子并不好过,经常战战兢兢。感慨完,就自己走了。”
到长安之后,见过的人、了解的事情都增加了很多。他自己以前也没留意这件事。不过回想起来,就觉得不对劲。
窦太主很有钱,白芷也很有钱;
窦太主把董偃从小养大,白芷也从小就资助钱程;
窦太主是文帝的女儿,比董偃大不少;白芷有第一纪的记忆,按理说也比钱程成熟不少;
窦太主出门,就让董偃给她驾车;白芷外出时,也喜欢喊钱程给她驾车;
“不会是把我当同类,所以来发牢骚的吧!”钱程大吃一惊。
白芷见他慌张的样子,明白了他的意思,噗嗤笑了出来。
谁知钱程想了想,又看向白芷。
“妖怪的年龄挺难判断的,涂山上有好些,我到现在都没考证出来。”他似有所悟地问:“难道你一直都是装的,其实也是喜欢小男孩的怪老太?”
“你说什么——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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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回的案子,张汤党羽肯定还得故伎重演,除了汲黯这样皇帝都敬重的老臣,其他人也拦不住他们胡来。”
“不过他平时,不也攻击你们么?”白芷问。
“事有轻重。”钱程说:“公孙弘死后,朝中就没有得势的儒生了。民间诸儒刚刚又被打击了一次,现在也没什么存在感。反而是张汤等人,最近肯定会大肆张扬的。放心,以他的性子,是顾不上我们的。”
“那你觉得谁会赢?”白芷追问。
“不是很明显么。”钱程笑道:“每次到最后,都是汲老头倒霉。我估计这回他一样斗不过人家,最后还得被轰到外地去。不过这也够了。”
“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。他们如果能相持一段,给我打出战功——哦,这个倒是其次,主要是收集到宝贝的机会。那么无论接下来如何发展,都影响不到我们那个偏远地方了。”钱程说:“能达到这个目标,就算成功了。”
“总觉得你变得真快啊……”白芷感慨道:“好像也没多久,就突然变得成熟了。”
“形势所迫啊。”钱程摇了摇头:“我得保护大家。”
“保护你的相好?”白芷不满地嘀咕了一句。
“是啊。”钱程点点头,反问道:“你觉得你很安全么?”
白芷愣了愣神。
“我看你和大公主相从甚密,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俩两情相悦了。”她低声抱怨道:“你是不是看上人家,想高攀了?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钱程一脸无语地表情:“和皇室女通婚?开玩笑吧。”
“啊?”白芷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“正经人家的子弟,要不是为了家族利益去联姻,有几个愿意和她们结婚的。”钱程嘲笑道:“你还不了解这些人的家风么?什么叫礼崩乐坏,去看看她们就知道了——你知道‘主人翁’这个词吧。”
白芷点了点头。
皇帝的姑姑馆陶公主号称“窦太主”,是窦太后唯一的女儿。她权势财富都十分显赫,甚至窦太后临终时,专门把财产都给了她。
她当初养了个叫董偃的小男孩,因为样貌俊俏,所以十分宠爱他。那时她丈夫还在,就公然和董偃一起生活。因为担心被责罚,她主动把长门园献给皇帝,低声下气地去谢罪。不过皇帝收了钱,就很高兴,不但不责怪他们,还称呼董偃“主人翁”。
这件事之后,天下人都知道天子不太在乎这种事,连这个名字都因此广为传播。此后,皇室的这种风气也一发不可收拾。
“简直就是群住在中原的巴里希人。”钱程尖酸地讽刺道。
“那我看你还和大公主她们主动来往,显得那么亲密的样子。”白芷还是有些不满。
“大公主也没好哪去,她家人都是那种男女通吃的。”钱程也抱怨起来:“她自己我估计也差不多——你看这几天,她对阿蒂拉,明显就过于热情了。可惜我们也没什么办法,知道有问题,也只能这样认了。”“那你自己呢?”白芷追问。
“怎么说呢……”钱程犹豫了下:“我发现,有些女人对我,似乎是有好感的。不管这个感觉对不对,行事起来,确实要方便一些。如果大公主和霍家那边真的因此愿意帮忙,我们在朝中没有支援的问题,也多少能缓解些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,就要好好利用下。”他说:“我虽然不熟练,但也会尽力而为的。这么好的机会,总不能这么放弃了。”
“什么??”
“虽然不甘心,但我觉得,还是捏着鼻子忍了。哪怕像倡优一样行事,也是没办法的事情。”他感慨道:“再好的理想,也终究要面对现实。为了大道能早日施行,我做些牺牲,屈身讨好妇人,又算得了什么呢?”
“虽千万人,吾往矣。”钱程引用孟子的话,大义凛然地说。
“你你你……”白芷气急败坏。
“你急什么啊?”
他们费了不少力气,才把话说清楚。
钱程显得很是无奈。
“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担心,大公主那边会发生什么。”钱程无奈地说:“这都不止是受气问题了。我又不是有……特殊爱好的人,没事想这干嘛。”
“真的?”
“我也是见过董偃的。”钱程说:“刚到长安的时候,我们去参加射猎那次。你和那群贵妇小姐一起骑马去了,他就来找我。”
“哎?我都不知道。”白芷回忆了下,有些意外:“都是各地的人主动求见他,希望借机攀上窦太主的关系。他主动找你干什么?”
“我以为是你安排的呢。”钱程疑惑道:“他们也是把你当名门大小姐看的,我以为这就是些日常应酬。”
“那他说什么了?”白芷问。
“没什么。他停下车,过来和我打了招呼,聊了几句——不过都是他在说。”钱程回答:“他就感慨了一番,说自己看起来风光,其实日子并不好过,经常战战兢兢。感慨完,就自己走了。”
到长安之后,见过的人、了解的事情都增加了很多。他自己以前也没留意这件事。不过回想起来,就觉得不对劲。
窦太主很有钱,白芷也很有钱;
窦太主把董偃从小养大,白芷也从小就资助钱程;
窦太主是文帝的女儿,比董偃大不少;白芷有第一纪的记忆,按理说也比钱程成熟不少;
窦太主出门,就让董偃给她驾车;白芷外出时,也喜欢喊钱程给她驾车;
“不会是把我当同类,所以来发牢骚的吧!”钱程大吃一惊。
白芷见他慌张的样子,明白了他的意思,噗嗤笑了出来。
谁知钱程想了想,又看向白芷。
“妖怪的年龄挺难判断的,涂山上有好些,我到现在都没考证出来。”他似有所悟地问:“难道你一直都是装的,其实也是喜欢小男孩的怪老太?”
“你说什么——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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